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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爱笑的眼睛

隆重推出毛会迎原创长篇小说:昨夜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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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0-23 11:50:54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山东潍坊 来自 山东潍坊
白奉权坐上黄花寨第一把交椅之后把积蓄在心里多年的怨恨发泄出来。白成业尝到了他的苦头,当年骂他“野种”的人也都尝到了拳头的滋味。他报复的快意过后又产生了后怕,分明看到越来越多的村民向他投来愤怒的目光。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买了两条“大前门”香烟和两包点心送给了石岭人民公社一位造反派头子、“革命委员会”副主任,奉权送礼花了十几元钱,在当时算是较重的一份礼,这位革命委员会副主任把他安排到乡供销社当上了一名合同制售货员。
    当时,人们生活困难,商品极为匮乏,多数日用品都是凭票供应,在商店当一名售货员是很让人们羡慕的工作,黄花寨村的许多人听到奉权当上了售货员,更是嫉妒得难受。奉权当了售货员,已算得上个“脱产的”人,不再是农民,他相信不久就能转为正式工人身份。当了售货员之后,许多媒人给他提亲,但他听说对方是农村的,都一一推辞了。
    不久,文化大革命结束,各级严肃处理“文革”中的打砸抢分子,白成业以黄花寨党支部的名义向乡党委告发白奉权在文化大革命中多次打伤贫下中农的行为,要求上级开除他的供销员身份并追究法律责任,白奉权听到这个消息吓得当天夜里逃往东北。
    从此,黄花寨人渐渐把白奉权这个人物淡忘了。
 楼主| 发表于 2013-10-23 11:52:33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山东潍坊 来自 山东潍坊
                                                                                                               二
       公元一九九二年夏天,伴着天上飞快飘动的阴云和连绵的细雨,一个消息在黄花寨村传播:白奉权带着老婆孩子从东北回来了。这消息像一块石头扔到平静的水面上,立时激起一层层波动。白成业正划了一根火柴准备点烟,听到这话时火柴在烟锅上抖动了半天也没点着烟,火柴燃尽了。
      “谁说的?不是听说,这个小野种在东北混得不错,当村长了吗?怎么会搬回来?”他不相信老伴听到的传闻。
      “村里很多人都去看过了,说这次是搬回老家来住,东北的房子都卖了。”老伴说。听到这话,白成业骂道:“娘的,这小杂种回来,村里又不得安宁了。”
       阴雨连绵的季节正是庄户人家清闲的时候,白奉权一家回到黄花寨的第二天早上,人们仨一群俩一伙的来到白奉权家看新鲜,走出他家门口,又纷纷议论着。
       “这野种在东北发了,听说带回来十几万元呢。”
       “你没见呀,他捎来的东北人参都装了一箱子。”
       “没想到这个东西还挺有能耐的,在东北娶了老婆还生了三个孩子,要是一直住在咱村,他生这么多孩子,被乡计划生育小分队就罚得穿不上条裤子。”
       在黄花寨村,二十多岁以下的人没见过白奉权,他们来到白奉权的家中,见奉权是一个高个子男人,比酒鬼白仁祥的二儿子白奉财和三儿子白奉强都高。长脸,浓眉,宽肩,虽然满面带笑的和来人打招呼,但不是那种憨厚实在的笑,好像笑容里面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神情。奉权的老婆看起来是一个很和善的中年妇女,见了人说句话都怯生生的,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长得水灵,据说那个叫小娜的大女儿已读高中。
       黄花寨村里最富的就数着白成春了,他当了多年的村支书,大儿子白仁平在县城一所重点中学当校长,成春家里有一台彩色电视机,这是全村仅有的一台彩电,全村买黑白电视的户还很少。有录音机的户倒是不少,村民们收工回来,许多家的录音机比赛音量一般播放着沙哑的歌曲,这家传出 “我家住在黄土高坡”,那家播放“刘大哥讲话理太偏,”另一家里又飘荡着“故乡的云”。
        庄户人家生活节俭,黄花寨的村干部也是一样,都知道过日子。听说,许多年来,村集体攒了八九万元钱,这让村民们感到扬眉吐气,和外村的人说起这事也觉得脸上有光。没想到白奉权一家在外二十年赚回来十几万,比村集体的钱还多,这确实让人眼馋。
 楼主| 发表于 2013-10-23 11:54:49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山东潍坊 来自 山东潍坊
     酒鬼白仁祥和吴小月见奉权领回了这么一大家人口,孙子孙女一个个长的水灵,甜甜的喊着爷爷、奶奶,于是高兴得合不拢嘴。
      奉权回到黄花寨村的心情是复杂的,他忘不了村里的人对他的侮辱。但是这次回村后他向每一个人献出笑脸,他已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三个孩子的父亲,这次回到村里想给村民一个好印象,藏在心里的一件大事也时时提醒他要谨慎:“小不忍则乱大谋”。
     回家第二天他就忙活起来,吩咐二弟白奉财去集市置办酒菜,他领着小女儿小云到左邻右舍去拜门子。在这个世上他最喜欢的人是自己的三个孩子,大女儿小娜从小时就讨人喜爱,只是上学之后经常不在家,儿子小柱子也已经上小学,回到家中就忙着写作业,有点时间就跑出家门和同伴们玩,小云才六岁,还没上小学,天天快乐的像个小天使,小脸蛋白里透红,一对眼睛像会说话,说起话来像唱歌,扎着两个小辫子,走起路来不是蹦就是跳,可爱极了。他领着小云一家一户的拜门子,教小云向对方问好,小云于是甜甜的喊着“爷爷”,“奶奶”,“大爷”,“大娘”。看到小云这么可爱,村里人都夸她长得水灵,懂事。听到这些夸奖,小云高兴,奉权更高兴。奉权领着小云来到白永和的家中时,见这位八十多岁的老人正坐在院里的一棵树下乘凉。
     “老爷爷,这些年都好吧,身体还硬实?”奉权进了门就笑着打招呼。白永和是建国前入党的老党员,是黄花寨村的第一任村长,也是村里辈份最高的人,儿女都在外面工作,他为人正直,心肠好,很受村里人尊敬。
    “噢,大重孙子来了,自己到屋里拿板凳坐吧。听说你回来了,我还没顾得去看看你们一家。”
    “老爷爷您说这话我就不敢当了,您这么大年纪了哪能让您去看我呀。”奉权笑笑说。
    “这是你的小女儿?几岁了?叫什么?长的像年画儿。”永和眯缝起眼睛,慈祥的看着小云,问。
    “小云,快告诉老老爷爷。”奉权笑着对小云说。
     小云高兴的走到永和老人面前,拿着他的手,笑脸望着他说:“老老爷爷好,我叫小云,今年六岁了。”她说完,又笑着喊正在屋里拿小椅子的奉权:“爸,你让我喊错了呀,怎么让我喊老老爷爷呀,两个老呀?”
      听到这话,永和哈哈笑了。奉权笑着走出屋,看着小云疼爱的说:“唉,傻女儿哟,你就得喊老老爷爷,这位老老爷爷,比你的老爷爷辈份还高呢?爸爸我都得喊他老爷爷。”
    “老老爷爷,你真厉害呀,那么高的辈呀。”小云天真的说。
    “又说傻话了,这不是厉害,这是辈。”奉权说。
     永和问起奉权这些年在东北的情况,奉权一一做答。
    “回家好呀,现在,国家实行的农村政策好,只要用力气就能过上好日子。再说,你爹妈年纪也大了,你也得回来尽尽孝心。”永和老人说。
    “是呀,还是老爷爷了解我,我也正是这个心思呢,小三奉强到现在还没成家,我爹娘又年龄大了,我得回来帮衬一下。”
     奉权和永和聊了一会儿,见永和说话时不停的咳嗽,担心这位老人说话多了累着,告辞了。村里的长辈,当过村干部的,是党员的,甚至哪家有个在城里干工作的,奉权都拜了门子。
      变了,到底是四十多岁的人了。”
     “和二十年前不像是一个人。”
     “在东北当了多年的村干部,有水平啦。”
     “谁知道呢,他刚来,谁看得透?”人们对奉权回村的表现议论着。
      奉权回村的第二个晚上开始请酒。黄花寨村的几任村干部都被他请来了:白永和,白成春,白成业,白仁禄。还有正担任村主任的白成岭,村会计白仁东。白仁禄是刚刚被乡党委撤职的村支部书记,原因是超生了第三胎。
 楼主| 发表于 2013-10-23 11:55:23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山东潍坊 来自 山东潍坊
好几十万字,还早呢。嘿嘿
发表于 2013-10-25 15:05:1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山东潍坊 来自 山东潍坊
又急出毛病来了,,,
 楼主| 发表于 2013-10-26 08:32:21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山东潍坊 来自 山东潍坊
      奉权请成业喝酒时,成业开始是一百个不情愿。这天晌午,成业吃了午饭后拿起一把蕉叶扇,提着一只马扎子走到村前的小河边洗了洗身上的汗,坐在河边的小树林里乘凉。
      阴雨连绵了十多天见不到一丝阳光,这一天突然晴了,晴得天上看不到一丝云彩,火辣辣的阳光好像要把这些日子攒下的热量一下子发泄出来。光线照在身上,烤得他火辣辣的疼,像被火苗烤着一般。这时候,成业独立坐在河边的小树林里,看着小河里悠悠的流水,听着树上直着嗓子喊叫的知了们鸣唱,想着过去的一段段往事。突然听到脚步声,回头的工夫,奉权已面带笑容来到面前。二十多年不见,这位当年的造反派头子,他的死对头也大变样了,奉权的头上分明也有了一些白发,下巴上的胡子看来也不少,刚刮了胡子的皮肤青光光的,他穿着一件白的确良短褂,一条深灰色的裤衩,褂子束到裤衩里,显得精神而又不土气,他脸上带着笑,是那种很实在很恭敬的笑。
     “大爷爷,在这里乘凉呀,怪不得我在别处没找到您哩。”
     见奉权这样说话,成业不得不应承:“听说是昨天回来的?”
    “嗯,昨天回村时天大黑了,想向您问个好又怕您睡了,所以现在才来,大爷爷这些年身体很好吧。”
     “混日子吧,你找我有什么事?”成业不想和他多扯,不冷不热的问。
    “大爷爷,是这么回事,我一是来向您问个好,二来呢,是求您个事。”奉权一边说着蹲到成业的身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支恭恭敬敬的递到成业面前。
    “我不习惯吃纸烟,没后劲,不过瘾。”成业说着,顺手去摸挂在腰上的旱烟袋,尽管奉权这般热情,成业的心里毕竟还是忘不了过去的事,没有接奉权递来的香烟。
      白奉权见白成业没有接自己的香烟,知道是故意给他一个难堪,但是成业的话又说的有理,白奉权立即把香烟收回,又从另一个口袋里又掏出一个烟包子递到成业面前说:“大爷爷,这是有名的关东烟叶,香味醇正,后劲足,您尝一尝这个还合您的口味吧?和您以前抽的关东烟味是不是一样?”
     话已说到这份上,成业再也不能不给他面子,奉权毕竟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人,对自己这般尊敬,这般亲切,再不接这烟包子就显得自己是小肚鸡肠,成业只好接了烟包子装上了一袋烟。奉权见成业接了烟,非常高兴,见成业刚刚按上一烟锅子烟末,立即拿出火柴给成业点上烟。成业分明看到奉权在给他点烟时那手也在微微的抖动,成业的心里忽然涌出了一种无法形容的高兴,他狠狠的吸了一口烟,眯着眼睛,下巴上留得那撮山羊胡子微微抖动了几下,好一会儿才把口中的烟雾徐徐的吐出。
     “大爷爷,这烟还算有劲吧?”奉权满脸带着笑,急切等待着成业的评价。
    “还行,够劲。”成业满意的点点头,他此时觉得高兴,这烟味确是不错,他很久没有抽到这么地道的关东烟了,更让他高兴的是奉权在他面前这般毕恭毕敬。他又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点点头说,“这才是地道的关东烟,后劲就是足。”奉权见他这样说,高兴的说:“大爷爷,您觉得合口味就好,我这一次从东北回来,给您带了二斤烟叶,刚才让我大奶奶收下,她说什么也不要呢,我说这是我的一点孝心,如果我大爷爷尝尝觉得不合口味,我再让人给带更好的来,我大奶奶才收下了。”
    “你看看,大老远的,你花这个钱咋呀。”成业听说奉权已把烟送到家中了,说。
    “唉,一斤半斤的烟叶算什么,我知道您的生活很好,什么也不缺,所以也没给您带别的来。”成业见奉权这样,心情好多了,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大爷爷,我二十年没回来了,想请您到我家去吃顿饭,坐坐。”奉权说。
 楼主| 发表于 2013-10-26 08:33:53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山东潍坊 来自 山东潍坊
     “我就不去了吧,我上了年纪,不愿凑热闹,天又这么热。”
      “大爷爷,您就给我个面子吧,我年轻时不知天高地厚,现在我已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回来后还得靠您多帮衬一些。我知道,大爷爷您现在生活很好,不差我那几筷子菜,可是,我已去请了俺永和老爷爷,成春大爷爷,成岭大爷爷,仁禄大叔,他们都答应晚上到我那里坐坐。”奉权说。
     “您永和老爷爷也去?”成业扭过头来,第一次正眼看着奉权问。
     “嗯。我说从东北捎来的参酒,他笑笑说那就去尝尝,也看看我的几个孩子。”奉权笑笑说。
      听说永和这位老人也去,成业的心里犯了琢磨,在黄花寨村,白永和的辈份最大,是村里的活老祖,又是建国前入党的老党员,建国后第一批村干部,永和为人正直,不当村干部后,无论谁当了村干部,遇了大事都是先征求他的看法,村里的老老少少对他都很尊重,因为上了年纪,一般场合是不去的,既然这次永和都答应去,他如果不去反而显得失了礼节。
    “晚上再说吧,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去。”成业答应,他答应的很不情愿,但必须答应,他可以不给奉权面子,却不能不顾及永和老人的尊严。奉权见成业答应了,高兴的就像个孩子,一脸灿烂的笑,又和他说了几句话,走了。
      望着奉权远去的背影,成业无奈的摇了摇头:难道是这二十年的岁月改变了奉权的性格?他现在的一言一行和他二十年前相比简直是换了一个人。
      傍晚,奉权又托仁东来请成业,说永和成春等人都去了,都在等他,成业知道再也不能推辞,于是和仁东一起向奉权家走来,在院子外已听到了院内的说笑声,闻到了厨房里飘出来的肉香,这是成业第一次踏进奉权的家。这一处院落是奉权在文革时当上村革委会主任的那年建的,奉权去东北后这院子成了酒鬼仁祥和奉财两家存放粮食的地方。成业此时走进院子里,见院子已收拾得很干净,一个大瓦数的电灯泡贼亮贼亮的把院子照得像白天,引得一些飞蛾围着灯泡不停的飞旋。酒桌安放在院子里,永和,成春,成岭,仁禄都来了,正在说说笑笑。一个长得很好的大丫头孩子正在给这些人倒水,桌旁一台落地电风扇摇头晃脑的吹着一阵阵的风。
 楼主| 发表于 2013-10-26 08:36:4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山东潍坊 来自 山东潍坊
     见他来了,奉权立即笑着对那女孩子说:“小娜,快向你老爷爷问好。”那孩子于是直起身子,抬起头来,恭敬的看着成业,甜甜的说:“老爷爷好,快坐下吧。”
     “好好。好孩子呀。”成业顺口说。
     “怎么才来呀,就你瞎忙,忙什么了?还得让仁东再去喊你。”永和笑笑问。
     “大叔,嗨,我没忙什么,刚给牛喂了几把草。”成业坐下说。
      见客人到齐了,奉权立即安排上菜倒酒。
      山里人性格爽快,几杯酒下肚都兴奋了,院子里立时热闹起来,纷纷争着说话,争着敬酒。酒桌上,奉权笑容可掬,甚至低眉顺眼,嘴甜得像抹了蜜,“老爷爷”,“大爷爷”,“大叔”叫个不停,向仁禄敬酒时,仁禄不想喝,奉权就硬往他嘴里灌,惹得仁禄一边喝酒一边骂,引得众人笑个不停。
仁禄性格随和,小时候和奉权相处较好,奉权知道此时劝他的酒劝不恼,奉权此时就想活跃酒场上的气氛,拉近与其他人的距离,于是选定了仁禄。他的这一招确是有效,随着仁禄一次次对他的笑骂,引得在座的人不住说笑,也引出了许多话题,酒场的气氛活跃了。
      奉权想着法子劝仁禄喝酒也是想让其他人多喝一些,只有让各位喝醉才是他的目的,这么多人醉在他家,与他的距离就近了。他一会儿敬这个一杯,一会儿把酒杯送到另一个人面前。在这酒场上,只有成业喝得不是很尽兴,奉权多次敬他的酒,他都以不胜酒力为由推辞,奉权也不敢真劝他,怕惹得他不高兴。成业虽说对奉权还怀着戒备心,面对奉权这般热情,不能老是沉着脸,也不得不说一些随和的话,喝一些酒。
      成业和成春一起从奉权家中走出来时,成业觉得有些醉意。
     “真是岁月如梭,不觉得二十多年了。”成春感慨的说。
      成业问:“大哥,你说奉权回村后还会折腾吗?”
    “现在是什么年代了?又不是文化大革命时期。”成春安慰说。成春对奉权这次回村也觉得意外,但远没有成业这样顾虑重重。
    “真像你说的,那可是咱村的福气了。”成业说。他心里仍是放心不下,也许是今晚喝得有点过量,他总觉得发闷,白天刚刚晴了一天,此时的天空又是阴云密布。
     “到河边坐坐吧,反正这时也睡不着。”成业说。
      两个人来到村前河边的大石板上坐了下来,小河里的流水正像没完没了的诉说着什么,黑乎乎的大青山像随时要倒塌一般让人担心,成春狠狠的吸了几口烟,将烟袋锅在石头上磕净烟灰,溅得火花四射,他看了看成业说:“有心事?”
     “我心里捉摸着,奉权这小东西回村是有心术的。你想,他在东北混得也不孬,成家立业又赚了钱,听说还当了村长,为什么有福不享,在这时候回村?”成业忧虑的说。
     “你是猜摸着,他回村来还想闹腾?”成春说。其实,自从听说奉权回村的那一刻起,成春就不住的琢磨着奉权回村的原因:是在东北惹了事还是怎么了,既然说在东北不错,为什么突然全家搬回来?或者是想回来当村干部?但他没有把这些猜测告诉别人。
 楼主| 发表于 2013-10-26 08:38:1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山东潍坊 来自 山东潍坊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三岁到老,这个小东西从小的路数,你还没看透?”成业说。
      听成业说到这里,成春也说出心里的担忧:“其实,我也觉着奉权回村是有缘故的。可以说,他如果想当官现在回村正是时候。不过,反过来说,万一他真是想回来当官,咱俩又有什么办法?你我都是退下来的人,仁禄又被乡里给撤了职,村里有谁能挑这个大梁?唉,前些日子仁山同意回村就好了。”
白仁山是成业的大儿子,从部队退伍后在城里帮着战友从事建筑,现在是一个建筑公司的经理,有专车,收入也不少,在城里买了楼,一家人过着舒舒坦坦的小日子。前一段时间,仁禄的村支书被撤,村里没有村支书,又没有年轻的党员,乡干部曾让成业做儿子的工作,让仁山回村当书记,但仁山根本没这个心思。目前村支部书记的位子正空着。
     “他哪听我的?说是在村里一年才挣个千儿八百的,还不如他一个月挣的多,哪愿回来受这个罪。”成业解释说。
      成春说:“现在咱村的情况明摆着。十一个党员,多数都是五十岁以上的,只有仁禄和仁山年轻,一个刚被撤了,一个不愿回来。如今奉权来了,他是党员,真说不定他会争咱村这个官,可是,谁也没办法。仁东身体不好,又当了村会计,决不会当村支书的。咳,咱们都退下来了,操这个心干啥,反正咱村这十一名党员多数是咱的人,就是奉权当上村支书也不能想干啥就干啥,不会太离谱。”
     “其实,我还担心咱村里这些年来攒下的钱。我听仁禄说,他干的这几年又攒了两万多元,现在村里大概存了九万多元,再加上一些户欠交的统筹提留款三万多元,加起来是十几万呢。这可是咱村几十年来攒下的家业,奉权万一当上村干部,打这十几万的主意,那可就完了。”成业说。
     “仁东当会计这么多年了,把这钱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金贵,我寻思着不会出多大问题。”成春说。
     “别忘了奉权以前的凶狠劲儿。再说,仁东也是奉权的近房叔。”成业说。两个人一时没有话说,只有小河里的流水发出沉闷的声响,山里不时传来野狼和山鸟的叫声渲染着山村之夜的恐怖。
     “回家睡觉吧,夜深了。村里的事,车到山前必有路。”成春觉得出成业此时的顾虑。两个人站起来往村里望去,多数人家都关了灯,只有奉权家里那灯光仍是贼亮贼亮的,让人看着觉得太刺眼。正往村里走,听到迎面有人走来,相遇时才知道来的是奉权。
     “两位大爷爷,他们还正在喝酒呢,您两位老祖就出来了。我去您家找,听说没回家。”奉权说。
     “唉,年纪大了,没酒量了,天又闷热,就来这里凉快一下。怎么,有事?”成春说。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找两位大爷爷说几句心里话。”奉权低声下气的说。
     “听说你在东北混得不错,怎么忽然想起来回村?你还不知道,咱这个穷村有啥奔头。”成春似是关心的说。
     “两位大爷爷,谁说不是呢。在东北这么多年,我混得还算可以,可是,人上了年纪还是望着老家亲,再说,俺爹妈都上了年纪,我也想回家尽尽孝心。当然,还有另一层原因,前些日子,咱们乡党委给我去了信,说咱村里的事没个人揽笼着,让我回村,我收到党委的信后没有表态。可是,过了几天,咱乡党委的王书记又去信做我的工作。您可能还不知道,王书记和我家孩子他妈是亲姑舅表姐表弟,我本不打算回来,可咱乡党委三番二次的让我回来,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答应了。两位大爷爷,我多年没在村里了,不了解情况,以后还靠两位老祖多帮衬些。这会儿来也是想先向您二老说一声,让您心里有个数。”
      成春和成业听到这里都是一愣,奉权果然是奔着村支部书记这个位子回来的,并且是乡党委的决定,原来王书记与他还有亲戚关系。既然是乡党委的决定,村里只有服从。看来黄花寨村今后又将是他白奉权的天下。
     “两位老祖,还有什么吩咐吗?”奉权见两人不说话,知道他们对这个消息感到突然,感到吃惊,故意又问了一句。
 楼主| 发表于 2013-10-26 08:39:41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山东潍坊 来自 山东潍坊
    “奉权,咱都是党员,既然是党委的决定咱都服从,俺都老了,你有文化,有见识,又正是身强力壮的好时候,相信你会比俺干的好。”成春说。
     “大爷爷,虽说我在东北也当了几年村干部,咱村里的事还得靠二老多操心,成业大爷爷有什么吩咐?”奉权见成业没说一句话,知道他心里的滋味。
     “没啥吩咐。不过,有几句话。几十年来,您成春大爷爷,我,还有仁禄,节省着过日子,村里攒下了一点积蓄。这可是咱村五百多口人的血汗钱,你今后干出个什么名堂来是你的本领,别把咱村攒的那点钱大手大脚的糟蹋了。”成业说。
      奉权听后大笑:“大爷爷,您放心。我年轻时办事是有点不稳,可现在我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再说,我这些年也挣了几万块钱。多了不敢说,三万五万的还有,就是再穷也不能花老祖们挣下的家底呀。”
     “那就好”成业说。
     “两位老祖,再去我家坐坐吧,他们还在那里呢。”奉权说。
     “不去了,你也快回家照应去吧,”成春说完,与成业消失在夜色里。
      望着成春、成业渐渐消失的背影,奉权忍不住冷冷一笑。               
                                                                         三
       已看不到两个人的影子,白奉权独自坐在河边的石台上想着一桩桩往事。
       当年投奔到东北,举目无亲,四处流浪。当过矿工,也当过伐木工,还赶过马车,给人家收割庄稼当过雇工,那时受的苦遭的罪几乎把他的精神摧垮了,他痛恨命运对他的不公。母亲生了他并不是他的错。从有记忆那天起,在黄花寨村听到的是侮辱的语言,看到的是鄙视的目光。好在天无绝人之咱,在东北几年后,凭着他能吃苦会处事站住了脚,说上了媳妇,在村里当了一个治安主任的小官,虽说官职不大,毕竟每年也能赚几千元的补助。自从有了家,他才享受到生活的幸福与快乐,媳妇算得上是一个贤慧的人,承担着相夫教子的责任,对外宽容,对孩子的要求却极严。他却是相反,极为宠爱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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