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玻璃女子 于 2013-9-20 13:01 编辑
小李乐了“那可太好了,就这么说定了张叔,我问问她什么时候要我就去找您说。” “中,那我走了”张老大答应着走出了店门。 小李高兴的直搓手,“呵,买几斤狗肉冻就把你乐得嘴咧耳朵后了?”一旁的同事打趣道。 “你才来不知道,张叔的狗肉冻可是全镇最有名气的,得提前预订,要不然吃不到。他不多做,每天做多少是有数的。” 老张将酒瓶揣到上衣的大口袋里,来到南边的小市场。 说这里是个小市场,可是一点也不假。它设在百货大楼对面的空地上,本来这儿是镇上五天一次的集贸市场的一处。这儿地方宽阔,离中心街的十字路口很近,邮局、学校、医院都在附近。平时不逢集的时候,周围的一些头脑灵活的居民、商贩纷纷操起各种行业,聚集在这里。形成了一个应有尽有的小市场,方便了镇上的人,和附近邻村的人。 老张是这儿的常客,这不眼尖的一看他来了,老远就招呼“张大哥,要买啥这边有啊!” “老张,吃点啥?大哥这儿准备着呢!” “张叔……” 面对众人七嘴八舌的招呼,他都一 一应着,心情好的时候也难得一笑,算是回敬。 “老张叔,你都是大款了,老板级别的了,还整天穿的跟收破烂似的。该换换行头了。”卖熟食小菜的大良说。
“你小子,我这个大款,老板是你给封的?少啰嗦了,照旧给称上半斤花生米,来两个猪尾巴。” “好的,半斤花生米,两个猪尾巴”大良利索的给他称上,包起来。 在旁边摆水果摊的永林的老婆,这时接上话说,“老张,大款就大款呗。你也不用害怕,大家伙不去找你借钱,还是娶个作伴的吧!冬天暖和被窝也有人啊!” 周围的人哈哈笑了起来。 他刚浮起的一丝笑意消失了,大良见他黑起了脸,忙把装东西的袋子递给他说,“好了,给,张叔您拿好。” 老张接过,仍下钱一言不发的走了几步,又突然回过头说,“你回去跟永林商议商议,我就看好你了,娶了你去给我暖和被窝。” 身后立刻爆出一串串大笑,把永林老婆臊了个大红脸。 他也哈哈大笑着,大步往前走去。 “哎,都说他不会笑,这不也笑开了吗?”大良对周围人说。 “是啊,都说他是块生铁。也该笑了,他苦日子过去了,这镇上谁能有他那么有钱。自己在家偷着笑吧!”卖烧肉的说。 “他对女人是块生铁吧?这个死老头”永林老婆还在为刚才的事抹不开。 “不是吧?人家老张那不表态了么?就看上你啦,快回去找永林离婚就行了。哈哈……”旁边一个卖水果的汉子说。 “什么,去你的死老李,我让你再拿我开贫。”一边说着,永林老婆一边拿起一个苹果就朝对方扔了过去。对方忙不迭的四处躲闪着,大伙笑得更是厉害。 老张匆匆吃完了饭,借着酒劲,感到浑身有了力气。他把收拾好的狗肉和骨头,放进几口大锅里煮上。然后给自己泡了一杯桃林茶,坐在暖暖的灶前,一边慢慢喝着一边往锅底添着火,听着木柴在灶里不时发出“噼叭”的声音,看着火舌欢快的舔着锅底,这是他最开心的时候了…… 说起老张的狗肉冻,在镇上可真是一绝。因为除了他之外,谁也甭想做出那么晶莹透明,色泽味美的肉冻来,叫看着好看,吃着好吃。这可是他摸索了多少年才积累的经验,是他一辈子的饭碗呢! 老张可是个善于打谱计的人,年轻的时候,他是吃国家粮的正式工。生性耿直要强,是个不为三斗米折腰的人。在一次与厂头的争执中,将人家打折了腿,结果把他开回了老家,丢掉了那个在当时人人眼馋的铁饭碗。 他没有别的姊妹,母亲去世的早,是父亲把他拉扯大。这一点,他们父子俩的生活到是极为相似。别看他粗条硬线的,可干什么像什么,和父亲一起撑着这个没有女人的家。 文化大革命的时候,父亲划为四六分子被红卫兵抓了去,天天挨批斗。年少气盛的他气愤不过去找他们评理,并动手打了红卫兵一个头目也就是批斗父亲的楼胖子。结果也成了镇上挨批斗的重点对象,天天押着游街开批斗会。 那时候过的叫什么日子,挂着大木牌,头戴大白纸帽子的他,走到哪儿,口水、拳头、责骂、垃圾……打倒他的口号就跟随到哪儿。老父亲忍受不了看自己的学生折磨自己的儿子,也怀着对这个世界的深深绝望,撞死在自家的门前。 现在每每想起,那一切还历历在目。那些乱哄哄的场面,那父亲撞死后满地的鲜血,还让他感到心一阵阵的紧缩,半夜里常常被噩梦惊醒。虽然文化大革命结束后,老父亲的事情得到了平反,上边有关部门并且还把他安排到县城当了一名正式工,但每当提起往事还是禁不住揪心的痛疼。 快天黑的时候,长华回来了。骑着一辆破旧的摩托车,从敞开的院门口径直冲了进来。 “爷,肉都煮好了?他奶奶的,今天一溜的不顺,跑了一天还不够油钱。”长华一边说着一边停好车摘下头上的头盔,发着牢骚。 老张正忙着把煮出的狗肉用大竹筷子从热腾腾的锅里往外夹,“就你们两个人去的?” “恩,大柳那家伙还跟人家打了起来,”长华说。 “怎么了?出去惹事。”他不悦的白了儿子一眼。 “我们跑了一个上午没收到狗,到中午好不容易有了卖主。可那人少了一块三不卖,我们出的价是一块,大柳性急呛了那人几句重话。那个人也不是好惹的,两下说不拢就动起了手。大柳把那家伙打得满地乱窜,后来跑回村去叫了一群人出来,就把我们吓跑了。”长华眉飞色舞的讲着,比划着。 老张听得直皱眉头,正色道“我幸亏也不指望你给我收购,要不我还不用干了。以后你少跟大柳那个混小子掺合,他是镇上出了名的儿郎八蛋,你不想呆在家里就跟你大哥混去。” “得了,您知道啥啊?在外边人越老实就越被欺负。爷,你可别这么说大柳了,怎么说下一步他也是我大舅哥了,嘿嘿,他手下那帮兄弟见了他都服服帖帖的,我也跟着沾老大的光,都对我毕恭毕敬,你们这一代都被整怕了,哈哈”。 “你,你他妈的放屁,混蛋玩意。我 ……”老张受了儿子一阵呛白,气的要将手里的东西冲他砸过去,拎起来看是块狗肉,便忿忿的又扔进锅边的大盆里。 长华趁这个功夫,已嬉皮笑脸的跑进了屋。不一会,他吹着口哨从屋里走出来,身上换了一身深棕色的西服,有些稍长的头发梳得一丝不乱,启动开摩托,跨上就要走。 “天黑了,你又上哪?”正忙着的他压抑住火气问。 “跟女朋友约会啊!你自己忙活吧!等那天我把柳柳娶到家,我就帮你干!”随着话音未落,摩托车已经驶离了院门。 “真他妈不正套的玩意”,老张气的直跺脚,但也无可奈何的看着儿子扬长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