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爱笑的眼睛 于 2013-8-9 10:00 编辑
不知道为什么,记忆中那个时候的孩子特别馋,那时我们还住在老房子里,门前有棵大槐树,还有一棵大榆树,是我们的宝贝。那棵榆树长到就连最小的妹妹都快搂不过来了,每到春天,榆钱花儿就挂满了枝头,遮盖了半个老家院子,空气中都散发着丝丝的甜味儿。“阳春三月麦苗鲜,童子携筐摘榆钱”,可是我们上蹿下跳的时候了。我们将长长的竹竿,一头绑上铁条弯成的铁钩,用它搂住一个枝头,找几个小点的孩子齐上阵拽着竹竿压下来,我们几个大点的孩子赶紧的上去捋榆钱儿。一手拽住嘟噜着榆钱花的枝条,一手从它的顶端卡住轻轻往下一捋,就捋进了早已在下面接着的同伴的小篮子里了。馋嘴的孩子照样是先尝鲜儿,圆圆的如铜钱一样的榆钱花大把的塞进嘴里,滑溜溜滴甜丝丝滴。通常这个时候,母亲就会用大麸面搀和了蒸着吃,至今回想起来,还觉得那种滑腻香甜的味道萦绕满口。因为小时候麦子产量极少,一般母亲都会去磨面的时候分成三份:最好的面也叫做头遍面,很白很细,平常都不舍得吃,用来过年的时候包水饺;二遍面稍微逊色一点,用来平时给支撑着这个家的壮劳力也就是我的父亲蒸馒头吃;三等面就是这种大麸面,有些发黑发黄,平时母亲用来烙饼吃。但是这种大麸面搀和了榆钱花蒸出来,味道还是挺特别的,在那个年代里,这就是我们最好的零食了。 到四月底的时候,榆钱花儿都要败落了。榆树皮就成了我们下一个目标,用刀朝着榆树砍一个口子,然后就可以剥皮。一般几个孩子一起,要按需分配的。早在树上规划好,谁一份谁一份,然后剥下来分到它们手里。榆树皮很硬,但是里面有一层白白的皮是很好吃的。放进嘴里,得使劲嚼,滑溜溜滴稍微带点甜味,成为我们边玩边吃的一种食物,就跟现在吃口香糖一样。不过,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真是因为饿极了,什么东西都能塞到肚皮里。我如果和女儿说小时候因为饿吃树皮,她都会跟听天书一样,还会批判我不爱护树木,不爱护这个那个的,要是搁在现在得当典型进行严厉批评教育。呵呵,她怎么会理解,那个时代除了生存是第一位,其他的哪有比填饱肚子还重要的呢? 五月份,到了槐花香透天的季节了,一串串一挂挂的槐花就像鞭炮一样挂满了枝头,撸下来能包发面包子吃。还有就是做槐花糕,把槐花用清水洗干净,撒上一些面粉,拌匀后放进大锅里蒸,蒸到香气四溢时就可以揭锅了。槐花糕放在嘴里,绵绵的酥酥的,甜丝丝的余味无穷,好象那槐花已经进入了你的五脏六腑。。。 直到今天槐花的妙用已经远远不止这些,只要你能心思,就能做出多种吃法,包括熬粥、煲汤、焖饭甚至是包饺子。 但我们女孩子不光只是觉得它能吃,将柳条儿折成圆圈儿,围上这些香气四溢洁白美丽的槐花,再插上其他颜色的小花儿,就是一顶美丽绝伦的鲜花头饰。让那些小男孩子们常常跟在屁股后面直喊,嫦娥仙子下凡啦,嫦娥仙子下凡啦。有调皮捣蛋的就会吆喝,某某丫头片子臭美啦,某某丫头片子臭美啦。。。 随着以后我们搬迁进了新房子,那老房子门前的槐树和榆钱树都让会木匠手艺的父亲伐倒做了家具,再也看不到每年都让我们挂牵着的榆钱花和槐花了。如今,老父亲也去世了,每次回老家看到父亲做的家具还被母亲擦的干净铮亮的摆在屋子里,鼻子就酸酸的。那些儿时的回忆,也是因为有了父亲的存在才会一直温馨又香甜吧? |